陈四担心地问：“姑娘，怎么了……”

月容极力忍耐道：“没什么，一会就好。”

她说着把饼放到桌上，站起，走了几步，一头栽倒。

陈四一把抱住载倒的月容，叫道：“公主，公主……”

月容双目紧闭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……

陈四不敢怠慢，立刻请来一位老郎中。老郎中坐在月容身旁，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月容，然后给她号了脉。郎中随后站起来，走到桌旁，看了看剩的半碗菜汤，和小半个饼，问陈四：“这是你夫人吃剩的？”

陈四点点头，然后纠正：“大爷，我给你说过了，她不是我夫人，是我表妹。”

郎中看了陈四一眼，嘟囔一句：“都一样，”

郎中拿起月容剩的半个饼，在灯下仔细看了看。

郎中对陈四道：“肚子疼是这饼的事。”

陈四紧张地问：“这饼怎么了？”

“你知道这是什么饼吗？”

陈四摇摇头：“不知道，邻居大婶给的。”

“这是土做的……”

陈四不相信地说：“土？不会吧，邻居大婶一家都吃这个……”

郎中道：“没错，我也吃过，将土在水中澄过，用漂在水面上的细泥，搀加米屑，做出的饼能充饥，但不好消化，你……你表姐，是第一次吃吧？”

陈四点点头。

“第一次吃，肚子都会疼，只是轻重不同。”

陈四“哦”了一声，问：“大爷，我表姐晕倒也是饼的事了？”

郎中摇摇头：“那是饿的，腹中没粮，岂能不晕……明天，给你表姐弄点粮食吃，她就会好的。”

陈四点点头：“唉，谢谢你，大爷……”

“不谢……”郎中轻叹了口气道：“都是同命人……”

2

王世充在宫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，请段达一起进餐。

王世充一边吃，一边对段达道：“……朕好久没如此安稳地喝酒了，本想多请几个朝臣，非常时期，要节俭，就请了你一人。”

段达很感激，说：“多谢陛下的厚爱。”

王世充一笑，然后问：“去河北的使者回来了吗？”

“还没有。””

“城里的粮食还能吃多久？

“军队还能吃两个月……”

“只要窦建德援军能到，两个月够了。”

“百姓的粮食几乎没有了，草根木叶都吃完了，有的开始用细泥充食，浮肿患病者不计其数，饿死的人，街上随处可见……”

王世充愤愤道：“这笔帐，要记在李世民身上！”

“百姓们不这么看，天天围着军队要粮吃……饥民易反。皇泰主的余党犹在，臣担心他们煽动饥民造反，那样的话，洛阳城就难保了……”

王世充沉思不语。

“陛下，要不，把军队的粮食，分一些给百姓……”

“不行，军队守城，不能没粮……”

“那饥民怎么办？”

王世充想了想：“对他们说，饥饿是李世民造成的，让他们出城给李世民要粮……不过，男人不能出城，只有女人孩子才可出去……”

段达一笑，“好计……”

洛阳街上，许多百姓提着粮袋围在粮店前。

粮店的老板指着门口的牌子，对众人道：“没粮了，大家走吧。”

百姓们还是不走。

“你们就是待到天黑，我还是没粮，走吧。”

陈四挤到老板面前，扑通跪下，哭道：“老爷，求你了，我家……家里人就要饿死了，卖给我一点粮食吧……我求你了……”

陈四说着，不住给老板叩头。

老板上前扶起陈四：“小兄弟，我真的没粮食了……”

陈四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递给老板，“老爷，我有钱，有很多钱，你就卖给我吧，我家里人，真的要饿死了……”

老板把玉又塞到陈四手里：“小兄弟，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，我也没粮了……”

陈四哭道：“老爷，你就行行好吧，我们家里人……一辈子都忘不了你……”

老板看着陈四叹了口气：“小兄弟，有一个地方能买到粮食，只是你去不了……”

陈四抹了一把泪：“你说吧，就是掉头，我也不怕。”

“我听说，官兵允许出城，向唐军要粮，可不让男人出去……”

陈四站起就走。老板在后面大声道：“小兄弟，你可听好了，不让男人出城，让你媳妇去……”陈四已经走远了。

3

洛阳外唐军大营内已经恢复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