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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世民的军队四面围困洛阳城，洛阳城内粮食陡涨，一匹绢布还能换三升粮食，许多百姓家中断粮，只能用树皮、菜叶充饥。

月容公主也断粮了。这天她蹲在灶前烧了一大锅水，把切好的菜倒进锅里。这些天她和陈四都是靠煮菜叶子度日。她希望今天陈四能买到一点粮食，两人能喝上稀粥。

一脸沮丧的陈四回来了，手里的粮袋空空荡荡。

月容没回头，搅动着锅里的菜，背对着陈四说：“买回来了？”

陈四没有回答，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忙碌的月容，不由哭了起来。

月容感觉到什么，盖上锅盖，回过头来看着陈四。

陈四眼泪不住流淌。

月容担心地问：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
“姑娘，我对不住你……”

陈四一句话没说完，便蹲在地上，号啕大哭起来。

月容也蹲下，摇着陈四的肩头：“陈四，到底出什么事了？”

陈四举起手里空空的粮袋：“粮食……”

“怎么，粮铺不卖？”

陈四哭着说：“咱那些服饰珍玩，人家不要……”

说着掏住一把珍奇的玩意，是从宫中带出来。

月容安慰道：“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，珍玩不要，咱还有钱，钱不能不要吧……”

陈四哭着，“钱……我都花完了……只剩下珍玩了……”

月容一愣：“宫里带出的钱都花了？”

陈四点点头，“当时走的急，宫门看的又紧，没带出多少钱……前些日子，公主长病……请郎中，抓药……还有房租……钱都花上了……”

陈四说着又哭起来了。

月容无言地看着陈四。片刻后，转过身去，从胸前掏出一只精致的玉配，看了看，回身把玉佩递给陈四。

“这只玉佩没用了，你买了，换些粮食……”

陈四推开月容的手：“公主，不，姑娘，什么都能买，玉佩不能卖，这是先皇上留给你的，它是公主唯一的荣耀了……”

月容淡淡一笑，含着眼泪：“隋朝不在了，我还有什么荣耀，你拿去吧……”

陈四还是不收，思索片刻，说：“姑娘，还是……去找李世民吧，他会给你尊严，荣耀……”

月容厉声道：“陈四，住口！”

陈四愣愣看着月容。

月容冷冷道：“我只要大隋的尊严与荣耀，决不会趋附叛臣的富贵！”

月容说罢，起身离开灶间。锅里的水，不住地冒着热气。

夜晚月亮高挂，月容的院子里更显得清冷。

月容坐在油灯下，默默地在看那只玉佩，桌上放着半碗菜汤。

有敲门声。

月容道：“陈四吗？”

“是小人。”

“有事吗？”

“公主，小人给你弄吃的来了。”

月容收好玉佩，对门外道：“进来吧。”

陈四推门走进屋子，手里小心捧着一包东西，那东西用多层布巾严严包裹着。陈四关好屋门，走到月容面前，把那包东西一层层小心打开，里面是一个冒热气的饼，饼发黄，表面有些米糠。

“公主……”

月容淡淡地说：“怎么又叫公主？”

“是，月容姑娘，刚出锅的饼，快趁热吃了吧。”

月容拿起饼看着：“你吃了吗？”

陈四使劲点头：“吃了，一共两个，我吃了一个。”

“那……我就吃了。”

“快吃吧，好吃。”

月容咬了一口，品着，“这是什么饼，我怎么从没吃过？”

“好吃不好吃？”

月容又咬一口，点点头，“好吃。”说着，月容大口吃起来。

陈四微笑地看着吃饼的月容。

月容抬起头，问陈四：“你真吃过了？”

陈四点点头：“吃过了。”

月容很快吃去大半个饼，问：“这到底是什么饼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，邻居大婶给的，说是自己做的，不用粮食。”

月容纳闷道：“不用粮食用什么？”

“大婶没说，她只是说，不能多吃，一天只能吃一个。”

“一个就够了……你给大婶钱了吗？”

“大婶说，做这种饼不需要钱。”

月容高兴道：“那好啊，你明天问问，这饼是用什么做的，咱自己做。”

陈四点点头，“我也是这么想……”

月容突然捂住肚子，脸上非常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