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羽和母亲赶到了医院，有个工友在照顾着方羽的父亲方云天。

方云天的腿被高高的吊了起来，打满了石膏，只能够保持着一样的姿势，在看到儿子方羽和妻子陆慧珍时，他叹了口气，什么都没说。

工友看到陆慧珍忙打过招呼，“嫂子来了哈，那这里就交给你了，我还要回工地，你们放心，这住院的钱公司已经出了，让方哥好好养伤，争取早日康复。”

“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！”

“哪里的话，我和方哥聊得来，在工地里一个宿舍，应该彼此照顾的，你们聊，你们聊！”说着这位工友就离开了。

工友离开了，陆慧珍坐到了方云天的床前，看着那条被打满石膏的腿，“到底怎么回事儿？”

方云天微微摇了摇头，“上脚手架的时候操作失误，没拧紧，倒了，砸到了腿。”

“骨折？”

“嗯！”

“那你好好养着吧，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。”

陆慧珍也没有多说什么，埋怨也没有用，说完她拿起了水盆，走出了病房，问了一个护士水房的位置，赶去打热水去了。

方小羽和他父亲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话，他看到桌面上有一篮子水果，遂道：“爸，我给你削一个苹果吃。”

方云天道：“不用，小羽！你妈和你说了吗？”

方小羽皱眉，“说什么？”

方云天道：“前几天我不是给你妈打过电话的嘛，让你来我们公司，你考虑得怎么样，我们公司待遇还是不错的，毕竟是国有企业，你看，这砸断了腿，住院费什么的，都不用自己出……”

“哦……”方小羽闷着头削着苹果。

“你要是想来，我给你找工作的头头，他认识负责招聘的主管，到时候你把材料直接递给他就行了。”

“爸，我不想去你们公司……”

“那你想去哪儿？”很明显方云天的语气有一些急了。

方小羽努起了嘴，“爸，我现在给杂志社写稿，也能赚点钱，也不是不能养活自己……”

“你给杂志社写稿？”

“对啊！”方小羽回道：“前两天正好收到杂志社的稿费，有两千块的……”

方云天眉头紧锁，沉默了一会儿道：“我也不是逼你，但是你搞写作，总不是一条长远的道儿，你今天能拿到一点稿费，你能保证一直拿吗？不如找一个稳稳定定的工作来得实在，再者说，你找一个工作，就不能写稿了吗？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写嘛，这又不耽误。”

“我有自己的打算，你别管了！”

“我不管，我能不管吗？你再这样下去你就废了，你看看咱们邻居和你一起上大学的徐小北，人家干得怎么样？人家做会计，现在一个月四五千块的工资……你再看看你……”这一下子方云天的火气儿就起来了，要不是因为腿不能动弹，他真恨不得冲下床。

“他是他，我是我！我不想跟谁比，我有我自己的想法，我自己的路要走，我干嘛非要比……”

“你长能耐了是不是？”

眼见这爷俩儿就要吵起来，陆慧珍从病房外走了进来，“吵什么！都少说两句，你说你俩至于吗？”一边说着一边跟方小羽眼神，让他先离开病房。

方小羽放下已经削好的苹果，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
方云天想喊住方小羽，“你给我回来，我话还没有说完呢，你去也得去，不去也得去……还反了你了！”

“行了，你少说两句吧！”陆慧珍将毛巾润湿，盖到了方云天的脸颊上，给他擦起了脸，一边擦脸一边说道：“你跟孩子发什么火。”

“我能不发火嘛，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，一直呆在家里那不是废了吗？趁刚毕业没多久，还不找找工作啊，那什么时候找？”

“那也不能这么着急。”

“能不急嘛！”方云天道：“你看看邻居家的……”

“得得得，难怪小羽不爱听，你别总是邻居家的、大姑家、小姑家的，你老比什么。”陆慧珍重新投了一下毛巾后，道：“小羽心里是有数的，你别总是逼他，要让他改变也得需要一个过程，急得来么？”

“怎么不急啊。”方云天苦笑道：“你看看咱家现在什么样子了，你在厂子里一个月就那么一两千块钱，我这腿砸断了，恢复过来，养好了，也得几个月后，到时候能不能上工还两回事儿呢，这一大家里也不能只靠你一个啊！”

方云天也叹了口气，将毛巾里的水拧了干净，“你现在让他去应聘，我再去上班，那谁来照顾你？我是想着先让小羽留下来，在这里照顾你，我厂子那边也脱不了身，请一个星期的假还行，多了，那边也不行。”

“唉，难啊！”方云天苦笑不已，“你说我怎么这么笨，怎么把腿给搞成这样了！唉！”

“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，好好养着吧。”

方小羽一直并没有离开，而是倚靠在病房外，父亲和母亲的对话他自然都听到了耳中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