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墙上到处是被明军火炮、床子弩所伤的百姓、士兵。无数的尸体被人抬了下去。徐妙云各处巡视着，时不时说几句激励

士气的话。其实她也负了伤，右臂被横飞的炮丸炸出了几道血痕。

徐妙云巡视到张掖门时，见到了自己的大胖儿子朱高炽。朱高炽也已经杀红了眼，身上的世子华服被烟熏成了黑色。

徐妙云关切的问：“炽儿，你怎么样了？”

朱高炽道：“母妃放心，儿子毫发无伤。娘，你胳膊怎么了？”

徐妙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：“皮外伤，不碍事的。”

朱高炽跟母亲凝望着战场。他看似蠢笨的大脑袋忽然灵光一现。

朱高炽道：“母妃。儿有一计。南军已在城下扎营休息。不如儿率两千弟兄，摘下右臂红巾，杀出城去制造混乱！小时候您不是常教导儿，遇事要举一反三嘛？四个月前，父王仅凭八百亲兵夺得北平城，靠得就是制造混乱，让卫所军相互攻击！”

燕军、南军的战袄、盔甲都是同样形制的。为做区分，朱棣曾下令燕军士兵要在右臂扎红巾。

徐妙云一愣：“攻出城去制造混乱？”

朱高炽点点头：“几十万南军人挤人、人挨人的在北平城下休整。如果一支两千人的假南军出城，趁着黑夜四处冲杀。南军必乱！混乱之中必然出现相互攻击的事。”

徐妙云点点头：“是个好法子。不过，炽儿，就你这身子骨......你还是留在张掖门坐镇，让你二弟去办这件事吧！”

朱高炽摇了摇自己的大胖脑袋：“母妃，高煦比我更适合当世子！若我死了，对父王来说也不算多大的损失。再说了，我是大哥。当大哥的怎么能让弟弟去冒险？”

徐妙云像朱高炽小时候那样，抚摸着他肉嘟嘟的脸颊：“炽儿。”

朱高炽握住徐妙云的手：“母妃，不，娘。等着儿为父王立下大功吧！”

说完朱高炽传令：“张掖门的百姓继续留守城头防御。两千护军摘下右臂红巾，准备随我出城！”

深夜，月黑风高。

李景隆正在帐篷里喝珍珠沫儿玫瑰露压惊。他虽自诩什么大明战神，其实从未见过白天那样惨烈的攻城战！无数士兵上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，下一刻就被城墙上投下的巨石砸成了肉饼。这让李景隆内心中生出一丝恐惧。

李景隆心道：怪不得爹活着的时候跟我说，打仗不是好玩的事儿呢！

片刻后他又劝慰自己：哪朝哪代不是一将功成万古枯？士兵的命算什么？只是一个可多可少的数字而已！

常歌走了进来：“曹国公。将领们有些话，不太敢当面跟你说。他们托我转达——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。明天一定要调整策略。集中兵力攻击北平九门中的一门。”

李景隆是瘦驴拉硬屎——瞎逞能。他道：“北平城依旧是我的囊中之物！今日小小失利，不过是没料想到北平百姓会上城头防守罢了。明日，明日一定可以打下北平城。明晚弟兄们就可以在北平城内开劳军宴了！”

常歌道：“曹国公，我的景隆。你太年轻，缺乏实战经验。要多听瞿能、平安那些老将的意见。”

常歌的话戳到了李景隆的痛处。他脸子一拉，没好气的说：“东莱伯，我才是主帅！仗怎么打，是我说了算！你就负责抓叛军细作、严防我军将领反水这两件事就成。”

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，常歌自知劝不动李景隆。他离开了营帐。

常歌一出营帐，十几名将领便围住了他：“东莱伯，怎么样，明日的仗......”

常歌发了句牢骚：“咱们那位大将军啊，呵。别问了，明日还是照旧听从他的号令吧。谁让他是此次平叛的统帅呢？”

与此同时，张掖门城门大开！两千假南军迅速涌出城门。片刻后城门便重新关上。

假南军的主将是大胖子朱高炽。他瘸了一条腿，骑马不方便。干脆骑了一头小毛驴。小毛驴载着肥胖的朱高炽，步履蹒跚。那场面有些滑稽。

朱高炽高喊一声：“弟兄们，反了李景隆！投奔燕王，杀南军啊！”

两千假南军跟着朱高炽齐声呐喊，冲入南军之中。各路南军不明状况，以为又有将领临阵倒戈，反了水。他们阵脚大乱。果如朱高炽所料，许多分属不同卫所的南军发生了自相残杀的事。

李景隆大帐之中。他被外面的喊啥声吸引，出得帐来：“不是命令各部停止攻城，等明早再战了嘛？怎么又打起来了？”

一众将领围住了他，纷纷表示没有下令所部士兵攻城。

就在此时，平安赶来过来：“乱了，全乱了！不知道哪个卫所有两千人反水，在我军各部间横冲直撞。各部不明状况，混乱中出现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，还不少！”

李景隆皱着眉头，望向常歌：“东莱伯，你不是对我打了保票，绝对不会有将领反水么？”

常歌是经历过北平夺门之战的人！他立马反应过来：“不对！是叛军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