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歌点卯完毕，大堂之中来了两位不速之客。

杨宪和李林走进了大堂。杨宪见到常歌端坐在大堂之上，质问道：“据我所知亲军都尉府的指挥使是毛骧。你一个千户有什么资格坐堂？”

杨宪恨常歌恨得牙根痒痒。要不是常歌去扬州办土地兼并案，杨宪也不会被贬到扬州。

常歌解释：“杨左丞，我们毛指挥使去福建办差了。府里左右指挥同知、左右指挥佥事的位置又一直空缺。故而毛指挥使让我这个千户暂时替他坐堂。”

杨宪道：“好！既然你坐堂，这件事我就跟你说。常歌，你可知道亲军都尉府的职责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嘛？”

常歌回答：“稽查百官不法情事。”

杨宪道：“嗯，今日我这个左丞就揭发一件官员不法情事。御史台正六品御史刘炳在家中辱骂自己的老娘。儿子骂老娘，是为不孝。不孝是十恶不赦的大罪。稽查百官不法情事是你们的职责，这事儿你们管不管？”

常歌一愣，心中暗道：子骂母的确是十恶不赦掉脑袋的罪。可这条罪却无人深究过。天下的不孝子多了，真要是挨个杀，恐怕要杀个几百万上千万人。

杨宪怒道：“说啊，管不管？”

常歌道：“如果属实，亲军都尉府自然是要管的。”

常歌指了指旁边的李林：“此事是证据确凿的。刘炳骂老娘时，刑部的李郎中就在边上，他可以作证。”

李林道：“常千户，的确如此。想那刘炳身为御史言官，本该在孝道一事上做百官之表率。可他却忤逆不孝，竟敢当着外人的面开口骂老娘——就因为一块槽子糕。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御史、不配为官，甚至不配为人！”

杨宪望着常歌：“听见了嘛？有人证在，你可不要包庇刘炳。”

常歌想了想，下令道：“李千面、杨煞虎，你们二位带二十名力士，去御史台将刘炳拿下押到这儿。”

李千面和杨煞虎齐声道：“是，常爷。”

杨宪嘲讽他们二人：“我管拱卫司的时候，你们就是拱卫司的骨干。怎么差事越当越回去了，让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后生踩在你们头上发号施令？还口称他为‘爷’。”

李千面尴尬的一笑：“杨左丞，有志不在年高啊。我们常爷虽年轻，却精明强干深得圣上信任......”

杨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：“少废话，赶紧办差去吧。”

半个时辰后，李千面和杨煞虎押着御史刘炳进了大堂。

刘炳怒道：“我是大明的言官！你们亲军都尉府凭什么抓我？”

转头刘炳看到杨宪、李林坐在大堂之中。

常歌道：“有人检举你辱骂自己的母亲，可有此事？”

刘炳一愣：“没，没有的事。”

常歌看了看李林。李林道：“刘炳，上个月初三，你在家中大骂自己的老娘‘你个老东西快闭嘴吧’。我听得真真的，可以作证。”

刘炳傻眼了，他没想到自己的同窗兼好友竟然在亲军都尉府的大堂上对他发难。他看了一眼李林边上的杨宪，心中了然：定然是李林这厮投靠了杨宪，杨宪因弹劾一事来报复我......

杨宪开口道：“刘炳，你也是个读书人。应该知道大丈夫敢作敢当这句话吧？就算你不承认，李林作为证人也可以证明这件事。”

刘炳小声喃喃道：“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，但那是我一时的气话......”

刘炳这个直肠子御史似乎不懂死不承认、一推六二五之道。他竟然说了实话。

常歌道：“好！案犯承认了辱骂自己的母亲。贺升，把他的话记录在案。”

贺升记录完毕，常歌又道：“先将刘炳押入诏狱。”

几名力士将刘炳押走。杨宪道：“常歌，我大明以孝治天下。这样证据确凿的忤逆案，希望你能秉公办理。”

说完杨宪领着李林扬长而去。

管着诏狱的柳寒月问：“常爷，我那边是否按照忤逆罪，在诏狱中杀掉刘炳？”

常歌摇头：“刘炳虽然只是正六品的小官儿，可圣上早有旨意，御史言官不能擅杀。你容我先进宫请个旨吧。”

谨身殿。

洪武帝听常歌禀报完，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：“既然证据确凿，那就按照国法办吧。”

洪武帝心知肚明，这明显是杨宪在报复刘炳，报复刘伯温，报复浙东党。洪武帝乐得见杨宪跟浙东党分道扬镳。那样一来杨宪就成了一个孤臣，只能死心塌地的效忠他一人。

常歌拱手：“请圣上明示，是否按照大逆之罪杀刘炳？”

洪武帝道：“朕已经说了，按照国法办。”

中书省，户部大堂。

杨宪领着李林进得大堂，来到尚书杨思义面前。李林叛友求荣，杨宪自然要兑现诺言。

杨思义拱手：“杨左丞大驾光临我们户部，不知有何事？”

杨宪直截了当：“你们应天清吏司的郎中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