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第70章春风渡少年(1 / 2)

腊月天仍寒, 春节人将醉。

腊八这一日,驿站送来信件,裴秉元与妻儿共阅之, 知晓竹姐儿许出宫,三人皆喜。

等裴少淮回去后, 裴秉元夫『妇』聊起竹姐儿的婚事。

“夫人心细些,有甚么法?”

“竹丫头比英儿不到一岁, 现下着手打算亲事,也不算太晚,仔细替她寻个简单省心的人家……伯爵府有老爷把着, 淮儿津儿又有出息,竹丫头往后的日子会好过的。”林氏说道。

她是个小『妇』人,自按着小『妇』人的心思去。

“竹丫头入宫有美名, 一身的本事『操』持一府上下绰绰有余,如今又得了皇后赏赐的钗冠和水田,可以风风光光出嫁, 岁不,品貌出众……这样的条件,估『摸』京都城里会有不少人家来求娶。”分析完, 林氏略带唏嘘之意,叹道,“伯爵府早不是五前的伯爵府了,竹丫头当孤注一掷,如今值得轮到她好好挑选挑选。”

裴秉元听后, 觉得有分道理,可他转一,竹儿五前懂得入宫趋利避害, 在四个女儿中是最有主见的一个,遂言道:“你说得有些道理,不过,按竹儿的『性』子,那些看中她的本事、趋利而来的人家,她未必看得上,我们替她找个简单殷实的人家,又怕屈了她……还是再等个月,有人家前来求娶时,看看她的态度再说。”

“官人看得更透彻些。”林氏道。

来过了春日,竹姐儿有了主意,也会及时来信太仓州的。

……

东林书院里,田永玏近日有些心忧,同裴少淮倾诉道:“北客已有两月有寄稿了,我读其他章总觉得有些乏味,我既盼着他快些寄章过来,又担忧他是不是出了甚么状况。”

又道:“苏州府里有不少喜欢北客章的学子,亦常常到崇堂询问。”

裴少淮听后,有些动容。

人之间,既有相争相轻,亦有相知相惜。

不管是相轻,还是相惜,在人『骚』客辈出、人杰地灵的江南之地,都尤为突出一些。

这段时日,裴少淮不曾断过章,也出了不错的章,水准不低以往。他每每好,落款“北客”,盖上印章,放置日后再去读,自觉得仍是有突破,有投出去。

若是有丝毫改变,那么南居士的点评将失了意义。

裴少淮这样以为。

“田师兄莫太过担忧了,兴许他只是一时思不佳而已。”裴少淮安慰道,“来他是听了南居士的话,缓缓图之而其事卒成。”

“也是。”田永玏颔首,言道,“他的章不只是字句,还是心迹。”读书人有思泉涌之时,自也就有思不佳之时,思不佳才是常态。

如此,田永玏神情松快了一些。

……

时值春日,书院散学休沐,裴少淮选择闲步归家,才不辜负一路的春景。

雨打梨花柴扉闭,风掠草尖欲『迷』眼,江南之地的春意来得比北境更早一些,也更浓一些。

裴少淮起在京都之时,段夫子每每春日都会带着他和少津、言成出门踏青,感受春景,还常以花为令,轮番『吟』诗以饮淡酒,那些时日,倒也快活。

如今他只身南下,见了南边的春『色』,不免起那句“去花里逢君,今日花开又一”。

回到家中,林氏给他送来一张请帖,言道:“那送贴的小厮说,是给知州人家少公子的,自报家门时,又说是苏州城南邹家的……还说你看了帖子就懂了。”

林氏又问:“是不是书院里哪位姓邹的同窗送来的?”

裴少淮摇摇头,他在书院里并相熟的姓邹的同窗,故多了分好奇,当即拆开纸帖一阅,他还未读请帖的内容,目光全落在了末尾处“南居士”三个字上。

南居士邀请他明日到府上一叙。

裴少淮只觉得胸间起伏快了分,如喝了烈酒般脸庞发热,喜形『色』。

果,南居士身在苏州城里,不仅看穿了他是个轻人,甚至还从章中猜到了他的身份,主动邀他到府上一叙。

裴少淮如今虽尚未知晓邹府是何府,南居士又是何人,但从这张请帖他看出一位长者对后辈的提点之善意。

因为这张帖来得恰逢其时。

“母亲,是南居士。”裴少淮兴奋道。

林氏不明所以,但她跟着高兴,说道:“淮儿如此欢喜,必这位南居士是个极重要的人,娘亲替你去准备拜访之礼。”

一会儿,裴秉元从衙门回来,裴少淮将请帖拿与父亲看,并打听苏州城南邹府是甚么人家。他,有南居士这么一位人,邹府必定不是寻常人家。

裴秉元看完请帖后,先是诧异,又深以为,笑道:“未明身份时不通,看到‘邹’字时,又当即清晰了,这位南居士我早该到城南邹家的,也唯有他如此高屋建瓴地点评他人的策问章了。”

“父亲就莫要卖关子了。”裴少淮道。

裴秉元肃道:“既是邹府,自只是邹之川邹阁老,他在任时提携过许多门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