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她当然不知道, 她每说周小姐一分好，落在萧恒耳里，从世俗的角度, 越把他这个黑户衬得一无是处, 男人自然不喜她如此多嘴挑拨。

云娇娇完全不知情, 她还希望自己未来能做齐王妃呢。

时间转眼匆匆到了八月, 风武二十年的乡试大比到了，楚州郡无数学子都涌到了省城, 伴随而来各种意外也频频发生, 山贼出没林间还有一些黑店把魔爪伸向了落单学子, 为此各地县城都注重了防护，确保学子们平安无事。

云桑倒是好手好脚地到了省城，他早已习惯了人多的大场面, 可云家人却被人如此多的阵势吓了一跳, 起码两三千人，还俱是各地的神童、精英。这些人从小接受家族对自己的供养，从小交得起束脩享受优渥的私塾环境和浓厚的读书氛围。云桑却是寒门子弟, 从小连个书童也没有, 要与这些人一起竞争那一百余人的榜单，这竞争不可谓不大。

与院试不同, 乡试规格更高，周遭的客栈早已爆满了, 络绎不绝的都是读书人和其家属。

目光精明的掌柜时不时在人群打量，用自己从业多年的目光来判断，这些秀才中谁能中或不中。这极考验眼力劲儿, 若觉得此人会中, 可以适当卖点好, 免了对方的住房费，来换取对方的墨宝。

通过乡试的考生，来年二月便能进京参加礼部举办的会试，只要过了仕途就有展望，有鲤鱼跃龙门的可能。待对方为官做宰名满天下后，这小小一份墨宝便值钱了，挂在门店里便是蓬荜生辉。所有人都会知道，某某官曾经住过店内的几号房，或者是几号房风水好，能让人考运加持。到时候那个房间自然会被人抢破头，而客栈赚得盆满钵满。

这是一份赌注。

云桑就是被掌柜相中的，他风轻云淡的气度与其他同龄学子截然不同，也相当引人注意。云家人大多都陪他到了省城，人数挺多，还有不少行李，起码要四五个房间，光一个晚上的住宿费就要二两银子。

但掌柜一咬牙，把费用全免了，只有一个要求，希望云桑能在墙上提字，或者在小店提供的纸上留下墨宝。云桑没有拒绝。

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好处，云家人大喜过望，他们为了供奉桑哥儿读书，多年来一直省吃俭用，可待桑哥儿考出名堂后，他们越发感受到了，努力供奉出一个读书人的好处。

首先是云家人在山溪村的地位和影响力，他们之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，村里商量什么大事，譬如开垦荒地、改渠修道等，几乎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。可待桑哥儿考上童生乃至秀才后，云家的门楣都要被踏破了，如今山溪村遇到了什么事，村里都会找云家人商量，连县令都对云桑这个学生和颜悦色，亲自派侍卫护送前来省城，这待遇变化肉眼可见。

其次是云家的进项多了，想攀关系送礼的，村里有什么争执需要调解的、或者有百姓要去县衙告状打交道，会出钱麻烦秀才公帮忙写一份状纸，这银钱络绎不绝地进了云家裤腰带。光是一个七月，云桑就帮山溪村两户人家调解了树木嵌墙、黄牛踩坏田地问题，还帮人写了两份文采斐然的状纸，看在秀才公的面子上，县衙但凡接了状子，解决速度那叫一个快。

家中老三云大河现如今也开始物色媳妇了，村里想成为举人家眷的女子不是一般的多。云家人也越加不后悔当初辛苦供奉桑哥儿去读书的决定，瞧瞧这日子不就苦尽甘来了吗？

现在连打尖住店，连掌柜的都愿意免了住宿费，却没给其他学子免，这让云家人感到脸上倍有光。

云桑提笔落款，那字迹龙飞凤舞、极为磅礴大气，掌柜和小二都被他这一手给镇住了，觉得光这幅字买卖就不亏了。

要知道字如其人，也是一个读书人行走于世的脸面，能写出这样的好字，未来仕途一定不差。为何这样说，还不是因为在考场上写一手好字，主考官被吸引，可能会多加青睐。等入了仕途，这样一手好字写下奏章时，也能让帝王心生愉悦，博得好感。

掌柜拿起那幅字，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收起来，夸赞话儿不要钱地蹦出来，更让云家人心情舒畅。双方都很满意。

云娇娇却不以为意，心道爹娘愚蠢，为了想让云桑读书出人头地，搏一个前程，一辈子都给大房人做牛做马、被人吸血还不自知。

现在云家有钱了，她其中一个小目的也算达成了，便常常怂恿自家娘亲道：“娘亲，我们什么时候分家？”

二房婶子拿看傻子的目光瞧自家女儿：“你大白天说什么梦话呢，分家分什么家？‘父母在不分家’的传统被你给忘了？哪怕你爷奶走了咱家也不分……”现在云家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，桑哥儿也要再攀越新的高峰了，女儿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分家，当然让人觉得她脑子被驴给踢了。

二房婶子没把女儿的话当回事，并警告她不能到处乱说，省得云家老太太把云娇娇的胡言乱语，当成她这个儿媳妇私底下有什么怨言呢，这不摆明了影响家庭和谐吗？

这俨然不听劝的模样，可把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