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第99章(1 / 3)

沙漠中烈日炎炎, 年轻厂卫擦了擦额上汗珠,眯着眼向前走去。

他们已在这沙漠中走了一日,途遇两次黑风沙,损失人数近五十。

可那披着黑色鹤麾的男人不说停, 便没有人敢停,所有人都在继续往前走着。

风声萧萧,走在最前面的厂卫目光忽然顿住了。

不止是他,后面人分明也看到了。

那被绑在架子上的正是西厂二档头――马进良。

男人蓝色飞鱼服破破烂烂的, 头发披散着被绑在不远处沙丘上。

“督主?”

张值向后看了眼, 目光犹疑。

雨化田面上戴着纱罩, 微阖着眼看不出神色:

“去看看。”

他淡淡道。

年轻厂卫应了声, 握着刀柄慢慢向前走去。

风沙迷眼,大漠中像是草木皆兵。

张值的手握得愈紧了,掌心汗水顺着刀柄滑落。

“嗖”的一声风动。

一只离弦的箭自前方急射而来。

张值拔刀便要砍断, 左右两侧却突然窜出一根绳子来,紧紧地缠在脚腕上。

那箭矢已到眼前,却忽然被一叶断剑打落。

张值还不待送口气,脚腕上的绳子便陡然收紧, 拉着人向前滑去。

只是顷刻之间,那厂卫便已被吊到了旁边的木架上。

一片白布随着绳子晃动着,慢悠悠的散落在马蹄前。

旁边厂卫低头捡起,上面正印了四个大字:西厂走狗。

那字迹像是小孩写的, 一笔一画拼凑在一起。

他小心翼翼地将白布递给马上人, 指尖有些颤抖。

雨化田接过白布只看了一眼, 那字迹便已扬成了灰尘,顺着修冷如刀的手指缓缓滑落。

他面上神色淡淡的,可眼神却更冷了。

“督主,我们……”

低着头的厂卫向前看了眼,有些拿不准主意。

却见那穿着暗青飞鱼服的青年嗤笑一声:“跳梁小丑罢了。”

他语气孤傲,微阖着眼中杀意弥漫。

原本入了沙漠后心神不定的西厂众人竟也平静了下来。

木架前隆起的沙丘悄无声息的变幻了位置。

“嗡嗡”的声音自前方传来,沙尘越聚越多。

众人手按着刀柄暗自戒备,便见那坐在马上的人一跃而起,竟是孤身入了黑风沙中。

那里面果然藏着一个人。

布噜嘟见被识破,也不欲纠缠,转身便要遁入沙丘逃走,却被一柄剑架在了脖子上。

那剑身很凉,只轻轻架在脖子上却已叫人不得动弹。

握着剑的人神色淡淡,分明是两张极为相似的脸,可在雨化田身上便多了分孤昳的轻狂。

布噜嘟眼中忐忑,便听那人道:“你们胆子很大。”

他没有说你,说的是你们。

扎着脏辫的女人心上一凉,便见一个穿着白色儒生服的书生自男人身后慢慢走出。

他脸上尽是黑泥看不清面容,双手高高举起讪笑道:

“厂督、厂督饶命。”

风里刀话未说完便已跪到了地上,低垂着的眼中小心翼翼。

布噜嘟恨不得上去踢他两脚,却在男人的剑下只得安分下来。

雨化田目光微眯,仔细看着脚下的男人。

大漠中静静地,风沙呼啸声在此时揪的人心里发紧。

“头抬起来。”

风里刀心中咯噔一下,抓在沙子中的手心尽是汗水。

风沙缓缓散尽,就在此时,跪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像泥鳅一样往地下钻去。

雨化田冷笑一声,那指向布噜嘟的剑上又分出一片来,迅速朝着书生咽喉割去。

风里刀未想到那剑速度如此之快,正待向后仰去却已来不及了。

可他并未死。

因为另一把剑拦在了他身前。

那一把很软很软的剑,像是丝绸缎带一般,他也曾被那温柔软剑缠上过脖子,可如今却是它救了他。

布噜嘟松了口气,便已见到了软剑的主人。

那真是很美很美的一个女人。

身姿袅袅,露在黑色锦袍外的肌肤若雪一般苍白温柔。

可最美的是那双眼睛,金蓝猫瞳儿雾水胧胧,分明是那样柔弱羞涩的姿态,可眼中却是漫不经心。

她像这大漠中最神秘的风,谁也抓不住。

吴裙轻轻弯了弯眸子,柔软的绸缎若小蛇一般缠上那不知杀了多少人的利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