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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

崔珏一手拿过大幅棉巾,一手把她从浴桶里抱出来,整个包住。

纪明遥才想起来摸自己的头发,发现已被挽在脑后,没有沾湿。

看见她的动作,崔珏解释:“我不太会挽——”

“已、已经很好了,我回去再自己梳一梳,”棉巾外的温度太高,纪明遥想快些从他怀里下来,“一爷也快洗吧。”

崔珏也想快些自己独处,好静一静,却无奈道:“我抱夫人来的,夫人自己不好回去。”

他声音泄露出几分压抑,说:“夫人莫再动了。”

纪明遥老老实实环住他劲瘦结实的肩膀。

她心里问自己,还想不想。

答案是,想。

可再有一次,她明天还起得来吗?

答案是,不可能!!!

卧房里,嬷嬷们早已换好干净的新被褥,纪明遥动作迅速地钻进被窝。

等崔珏回到浴室,自己沐浴,她才慢慢出来,扶着家具走到妆台边,找到梳子。

她解下其实挽得还不错的发髻,慢慢梳顺,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镜子里的自己。

崔珏洗澡的时间比她预料的还要长一点。

他好像洗完了。

纪明遥合上香膏的盖子,又赶快走回床上躺好。

崔珏换了一身棉袍走过来,稍犹豫着坐下。

纪明遥向里让了让。

困了,快睡吧。

崔珏不由伸手,摸了摸她的脸,才起身将灯吹熄到只剩拔步床外的一盏和床内的一盏,又回来掩好几重床帐。

夫人似乎又快睡着了。

崔珏躺下,也想尽快入睡,可想吹灭帐内灯时,手却不经意碰到了夫人。

夫人又半睁开了眼睛。

她绯红微干的嘴唇张合,含含糊糊地问:“一爷?”

这是他新婚的妻子。她才十六岁,就来到了他身边,与他做了夫妻。

她在家被娇养,即便已经成婚,也还实在娇得很。

崔珏不禁把她抱在怀里,低声说:“你今日才来,各处都看过没有?有何缺少之物?家常用的若缺,我去和大嫂说。还有其余想要的,我明日置办。”

她与大嫂再是相熟,相处和睦,也是今日初嫁,或许不好意思开口。

他们之间,应比她与大嫂之间,更亲密了。

“缺的少的……”纪明遥迷迷糊糊地想,“倒是没见缺什么……”

她一向是有吃、有喝,有睡、有玩就万事足了。新房里家具摆设都是她的嫁妆,样样齐全,还堆了许多在后楼。今日晚饭是崔家厨子做的,味道大半还不错。

吃、喝、睡……睡——

纪明遥清醒了几分。

她向上看,发现崔珏的神情竟很柔和,眼中是未加掩饰的怜爱。

——是个机会。

“虽然暂不缺什么——”她从被子里伸出手,环上崔珏修长的颈项,望着他说,“但我有句话想问。”

“想问什么?”崔珏不觉抚上她的背。

“什么都能问吗?”纪明遥向他确定。

夫人的眼睛竟在发亮,不见一点困意了。

崔珏谨慎地思考。

她是想问什么?是关于他、关于崔家,还是关于方才——

“夫人只管开口。”崔珏如此承诺。

看见夫人还半坐了起来,神色也变得十分郑重,他也不免更加认真。

夫人开口了。

夫人说——

“曾听人说,一爷每早五更即起,多年皆是如此?”

夫人只问这个?

崔珏先答:“是。”

他又详细解释:“常朝在卯初,五更起方能赶得上入宫。衙门点卯在卯正一刻,虽然晚些,我也习惯五更便起了。”

夫人眼中露出“果然如此”的意思。

她似乎又咬了咬牙,下定了什么决心。

崔珏意识到,夫人真正想问的要来了。

新婚床内,几乎坦诚相对,他却不由严肃起来。

夫人问的是——

“那……我早上最晚能睡到什么时辰?”

她又补充:“我在家都是卯初一刻才起,还有些睡不够——”

崔珏……抬手,碰了下自己的耳朵。

他愣住了。

这就是……夫人心里很重要的问题,重要到要在新婚夜以这般郑重的态度问出来吗?

虽然她才到崔家,难免拘束,可、可——

“一爷、一爷?”夫人还在等着他回答,连声唤他,“你快说呀!”

“早晚不必问安,大嫂那里是卯正一刻用早饭——”崔珏还完全没有理解夫人的思路,却已经回答道,“若你想自己用饭,再晚些起也可,不必与我一同起身。”

“真的吗?!”夫人重新扑到他怀里。

“真的。”崔珏下意识重新环住她,“这又何必哄你?”

“好哎!!”夫人发出一声欢呼。

她翻身下去,重新盖好被子,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:“多谢一爷!那我就睡了,明早一爷叫我,回来我再补眠。”

说着,她闭上眼睛,似乎一瞬间就又睡熟了。

崔珏第一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