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艳玲走了，看着寂寥没有一点生气的家，曹德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蹲在地上抱头痛哭。

王英和曹德胜牵着牛过来。就看见曹德发蒙着大被一个人躺在炕上。

“宁宁和四嫂呢？”王英问。

曹德发躲在被子里，嗓音嘶哑:“回娘家了。”

他现在害怕看见到任何人，更不愿谈起高艳玲。这一回是自己作大了，一夜之间倾家荡产，妻离子散。

曹德胜眉头拧起老高:“四嫂回娘家呆几天也好，让她消消气儿，过几天赶紧把人接回来。你也别躺着了，我和小英商量好把牛给你们作家资，日子慢慢过总有翻身的那天。”

曹德发万念俱灰，媳妇和孩子都没了，他要牛有啥用？

“不用了，你们把牛牵回去吧！我和大玲子离婚了。”

“离婚了？”王英不可置信的拔高音调。

曹德胜却显得淡定很多，他昨天就看着高艳玲有些反常，只是没想到两人的婚离得这么快。拽了下还想要刨根问底的王英，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，转身就走。

出门前叮嘱一句:“这事先别告诉爸，他最近心脏不好。”

王英跟在曹德胜身后，又把牛牵了回去。

心里有些不解:“你怎么对四哥那么冷漠，他可是你亲哥唉！”

“这就是教训，挺好！省的他往后做事不计后果。”曹德胜说。

鞭子只有抽在身上时，才会让人知道疼。痛定思痛才是他最好的改正方法。

王英到家也没急着进屋，靠着墙边儿想着，该怎样把四哥离婚的事瞒过曹老爷子和老太太。

正想这事呢，宋桂芳从大门外进来扯着大嗓门。

“小英，你咋还在这儿站着，老四和大玲子离……”

王英一把捂住宋桂芳的嘴，冲她挤眉弄眼，宋桂芳才后知后觉的放低音量。

“你都知道了？”

这时曹老爷子从屋里走出来，担心地问:“桂芳，你刚才说老四和玲子离啥？”

宋桂芳心里一紧，妈呀，这老爷子的耳朵咋这么灵，平时也没见得这么好使啊！

王英心里着急，赶紧接过话:“爸，我三嫂是说四嫂跟四哥赌气，离家出走了。”

“啊！……”曹老爷子拉着长音，松了一口气。他还以为老四两口子离婚了呢！

曹老爷子今天也没去后院看他那个糟心的四儿子，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又要揍他一顿。关键是打他也打不动了，累犯病还得去医院看病。

人虽然没去，心里却还是惦记。所以宋桂芳的话，一字不漏的被老爷子听见了。

老爷子心想只要不离婚就好，大玲子回家住几天是好事儿，省着在家跟老四闹闹吵吵被村里人笑话。

宋桂芳怕老爷子不相信，赶紧溜缝儿:“是，是，我就是来告诉小五一声，别搭理老四，吊他几天，让他尝尝没媳妇是啥滋味，看他还戒不戒赌。”

曹老爷子点头:“桂芳说的对，咱们谁也别搭理他，治治他身上的那些坏毛病。”

老爷子一发话，几个儿子言听计从，曹德胜忙着贷款买车，哥几个各忙各的，谁也没去看曹德发，就连老太太也忍着没去。

曹德成心细，一连几天都没看见曹德发家的烟筒冒烟，这样下去老四不得饿死。实在看不下去了，偷偷去找曹德发。

一进屋，看见屋里冷锅冷灶没有一点儿烟火气，曹德发蒙着个大被一动不动躺在炕上，旁边堆满了空酒瓶子。

曹德成吓坏了，一把掀开被子:“老四，老四……”

躺在炕上的曹德发，迟钝的睁开眼睛，一脸的青胡茬子，显然几天都没有洗脸了，醉眼惺忪呵呵冲曹德成笑了:“三哥，你来了。”

曹德成悬着的心总算平静了些，还好，老四没晕过去 。看着一向最欢实的弟弟如今变成这副邋遢的模样。禁不住心里发酸。

“老四，离婚了，咱这日子也得过呀！你这炕都几天没烧啦？坐着都冰屁股。”

曹德发翻身坐起，拎起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子，咕咚咕咚灌了下去，眼神晦暗。

“三哥，你不用管我，饿了，冷了，我心里有数。”

媳妇是他的心，女儿是他的肝，现在心和肝都被挖走了，他整个人都是空的，还哪能感觉出冷和热，饥和饱。

曹德成无奈，抢过啤酒瓶子，给他煮了一锅粥，又烧了炕才离开。

他没回家，直接去找曹德仁和曹德胜，把曹德发的情况说给他们听。

曹德仁一听就火了:“完犊子玩意，离了女人就活不了了咋地。我去跟他说，让他清醒清醒。”

曹德胜一听暗道不好，让他大哥这臭脾气去开解四哥，只能适得其反。

“大哥，你歇着吧，我去。”

曹德仁看了眼曹德胜，想起他家那混小子早恋，就是让曹德胜给降服的，现在学习成绩嗖嗖往上升。

他家老兄弟还是有本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