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.两面人(1 / 4)

听到楚深和说完这么一番话的员外郎足足在原地愣了可能有十几秒, 才反应过来。

就算他从未见过当今陛下,但这盛京,这普天之下,还有谁敢自称“朕”?

并且扬言封官。

员外郎一想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, 后背几乎是立马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。

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他想也没想地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, “微臣叩见陛下,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
“臣,臣方才有眼不识泰山, 冲撞了您。”

“臣方才说的,都是为了教育儿子,不是真心话,都是为了……”

院子里是青石板路,他这样大力地跪了下去。

一瞬间, 疼得龇牙咧嘴,额头已经起了一个大包,想必膝盖更是惨不忍睹。

但他硬是咬住了牙, 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异色,绞尽脑汁在为自己方才“大言不惭”说的一堆话找借口解释。

李墨愣愣地站在原地,一双澄澈到令人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双眸直直地望向了楚深和。

他也在反应方才这个和他差不多年纪大的少年天子说的话。

他只要将织布机改良成功, 就封他当二品官?

有员外郎这样一个父亲,他自然知道二品官是一个多么了不得的概念。

但是他更惊讶的是,楚深和居然对他“不务正业”完全不觉得看不起,反而很是欣赏?

他因为爱好、兴趣几乎从小被父亲打压、被周围人看不起……

毕竟, 士农工商, “工”这样的奇技淫巧也就比商户好了一点,要知道商户在陛下登基改革之前甚至是没有办法参加科举考试的。

这还是第一次,有人认可他的兴趣与爱好。

他的眼睛亮晶晶的, 从眼底深处闪起了一片微光。

直到员外郎跪在地上开始磕头认错之后,他才慢半拍地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最该“值得关注”的点上。

面前这个闯入院中的少年,是当今天子!

他连忙也要跟着一起跪下,却没料到身体还没弯下去就被一双手托住了。

“陛下?”

楚深和没理会员外郎喋喋不休的拙劣的借口,只是对方那突起一块红肿的额头,啧……

他不能让他的未来二品官和他第一次见面,就留下“疼痛”的记忆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,员外郎也识趣地住了嘴,在一旁颇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儿子和当今天子的相处。

李墨被教育地很乖巧。

或者说,他只在“科研”这一兴趣上会违背自己的父亲。

但其他的无论是读书还是品德都是在员外郎要求下、夫子教育下靠拢的。

“陛下,礼不可废。”他被托起身子后下意识地说。

楚深和笑了笑,“那朕放开,你动作轻点,别把自己磕疼了。”

正感觉额头和膝盖火辣辣的疼痛的员外郎:“……”

总感觉是在内涵他,但他完全不敢再说话。

他敢对着李墨大放厥词,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儿子。

但对着当今天子,对着能够对他生杀予夺的上位者,是分毫不敢逾越的。

李墨愣了愣,乖巧地一板一眼行了个礼,只是动作确实放轻了,至少头抬起来时额头没有什么印记。

然后,他站起身后,没有去看员外郎朝他拼命使着的眼色,抿了抿唇,再抿了抿唇。

似乎十分犹豫又鼓起勇气的样子。

“陛下觉得改进织布机,是有用的吗?”

李墨是一个极少主动和别人说话的人。

即便是对着自己的父亲、家人,也从来都是问一句答一句。

面对自己不赞同的事情、面对否定和训斥,正如方才,便只是沉默着抗议。

而主动去询问别人的意见,这在之前,几乎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。

因此,尽管员外郎现在有点被吓破了胆,但还是有些讶异地朝自己儿子看了一眼。

晏之遥站在楚深和身侧,眼神淡淡地朝他望了一眼,便又止住了员外郎差点想要说话的心。

楚深和以前并没见过李墨,但光是方才看了、听了这么一副场面,对他的性格也有所了解。

闻言毫不犹豫地、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,语气带着笑意与鼓励:“当然!岂止是有用,这是能帮助天下百姓生活得更好、帮助我大宣更进一步的大用!”

“农桑自古以来便是国之根本,李墨你改良的曲辕犁一下就让百姓耕种效率提高三倍不止,若是再改进了织布机,将织布效率提升十倍以上。”

“岂非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我大宣的农桑进步?”

“朕方才与晏大人在城郊,正好看到了你研究出来的曲辕犁,百姓们都非常欣喜地和朕介绍,说是一位最厉害的读书的小公子想出来的,他们还想让朕同你学习呢!”

李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