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十八(1 / 3)

离余海林长大还有好些年, 但余清音在这个假期迈向生理意义上的长大。

六号这天,她照常起床学习。

说实话,一睁眼她就觉得不对劲, 只当是睡姿不好的后遗症,甩被子的时候才发现凉席上一片红。

还真是年纪小, 一点都不疼, 余清音摸摸肚子, 换件裤子后把门开条缝。

范燕玲正在拖地, 看女儿鬼鬼祟祟往外看,停下说:“你干嘛, 一大早做贼呢?”

真是亲闺女, 不能用点好词,余清音撇撇嘴:“妈, 我没有卫生巾。”

她忘记该是这一阵子初潮, 不然就在房间里准备好。

倒是范燕玲替女儿时不时惦记着,松口气的样子:“我给你拿,会不会用?”

余清音记得上辈子也没人教, 好像无师自通就会,毕竟县中的厕所是老式的那种, 每格只有半人高的围墙。

她算是同学里来得晚的,点点头表示会。

其实范燕玲也不知道怎么教, 他们这一代做父母的哪里懂什么叫生理健康,甚至对这些事称得上避讳。

因此她从房间里拿出一片递给女儿:“下次讲的时候小点声,生怕人家不知道啊?”

余清音念初中的那会也躲躲藏藏,女同学们偶尔有个借用都偷偷摸摸的,好像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。

她才不跟亲妈辩驳这些,只是盯着卫生巾的包装:“妈, 你这多少钱买的?”

范燕玲很有一些勤俭持家的手段,连家里用的纸巾都买散装那种。

她脑袋里对日常用品没概念,说:“两块三一斤。”

论斤?余清音想起来了,她妈都是在一家杂货店买的。

那家店位于排水极差的老巷子,只要下大雨水能灌进去到脚踝,等放晴老板把东西晒干接着卖。

天晓得这卫生巾的储存条件是什么样,她嘴角抽抽:“妈,这样会得妇科病的。”

什么病?范燕玲一巴掌排在女儿背上:“都讲什么乱七八糟的话,谁教你的。”

再说了,她没好气道:“你才几岁,妇什么妇。”

这下是实打实的,余清音疼得嗷嗷叫。

她捂着肩膀心想真是没法聊,硬着头皮去洗手间先垫上。

再出来,范燕玲已经把凉席拖到院子里洗。

她是个勤快的妇女,平常就打点零工,更多的功夫放在孩子和家庭身上,不一会儿就把它晾上去。

水哗啦啦地滴着,比下雨天还热闹。

余清音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,拧开水龙头洗裤子。

范燕玲喊道:“你洗不掉,先泡着。”

余清音试了一下还真是,只能扔在盆里,然后原地跳两下。

这又是发的什么疯,范燕玲手在衣服上擦擦:“疼吗?”

一点都不,健康得仿佛不在经期。

余清音后来可都靠两粒布洛芬才能止痛,心想年轻真是好,扭扭脖子:“没啥感觉。”

范燕玲也就不再问,毕竟是个女人都有这茬。

余清音更不会跟她聊,因为不同的理念是无法说服彼此的。

她只是进房间接着背书,对着墙喃喃自语,直到客厅的电子钟叫着“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整”,她才把书放好出门去。

此刻的天气是夏秋之交,早晨的风带着一点凉爽。

余清音踩着自行车向前,生出在跟自然做对抗的感觉。

她心想初潮是有什么魔力,居然让人变中二,不由得自嘲笑笑,边琢磨着刚背到一半的历史,晃晃悠悠到县里。

县城有两家大型超市,不过大早上进出的人少,毕竟这年头大家都在菜市场买生鲜果蔬,称得上是门庭冷落。

再过七八年,甚至改换门庭。

具体的余清音也不记得。

她进去径自往里走,从架子上拿两包卫生巾,一结账发现居然要十三块八,忍不住嘀嘀咕咕:“真贵。”

收银员刚开工,把装在一起的硬币拆开,数出一块二:“那可不,就这么一小块。”

余清音附和两句,掏出随身携带的塑料袋把东西装进去,系紧后挂在车把手上,晃晃悠悠地回家。

一进院门,里头简直是锣鼓喧天。

余海林带着一帮小伙伴玩,吵闹得像是要把屋顶掀了。

余清音捂着耳朵侧身通过,躲进房间里继续学习。

学到一半,她妈开门进来:“快,把这个喝了。”

余清音鼻子动动往后退:“是什么?”

看着黑乎乎的,也不知道又是哪门子偏方。

范燕玲才不管她愿不愿意,碗往前一递:“问那么多做什么,快点喝。”

余清音猛摇头,五官皱成一团:“才不要。”

不识好人心,范燕玲来了气:“叫你喝你就喝。”

真是开了学习的窍,也顺便会反抗家长了。

她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