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她本可以走的(1 / 2)

三岁的时候他听着娘唱的歌谣,在娘的怀抱里睡着,最后被窒息感惊醒,就看到娘那双悲怆的眸子。

就差一点,就可以丢掉他这个包袱,最后娘又心软了

他无数次回想那个时候如果娘能狠下心……

“她是有机会跑的,四岁那年,爹喝得大醉,娘已经收好东西了,是我……我……哭了……哭声很快就引来了人……”

“她本来可以走的……”

如果那个时候他死了,娘后来就能逃离了这里,就没有往后几十年的麻木,煎熬。

牛睦手撑着墙,自从那次之后,他就再也没有哭过,他痛恨那时的自己,如果他能忍住……

没有如果……

他的身上流淌着罪人的血,是天生的罪人。

琼虞静静的看着他,聆听着他那无法对他人诉说的心事。

她将手放在他的背上,软声软语地说:“她肯定是爱你的……”也是恨你的,只是后半句话,她没有说。

她吃过很多人的灵魂,感受过很多人的情绪,因为被迫而生下的孩子,对女性而言是痛苦的,狰狞的,而这个孩子也有她们的一份血脉,何其讽刺。

可怜的人啊,本是受害者,却一生无法解脱。

琼虞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钱,丢进铁盆里,淡淡地说:“该忏悔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忏悔,不该忏悔的终身悔恨,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,你看牛家村有几个在忏悔的。”

也不是完全没有,牛家村每年会举行一次祭天大典。

他们会用最纯净的血在祭台上写下符文,又用最好的肉祭奠神明。

在牛家村的人眼里,只有未出阁的姑娘,才是纯净美好的。

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,在下一次做买卖的人带回来足够的两脚羊之后,就会开始。

他们妄图用鲜血绘制的图文,让神明宽恕他们的罪责。

……

“牛家大朗!”

嘹亮的叫喊声,将还在睡梦中的人惊醒。

琼虞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,听着屋外的动静。

“咯吱~”一道开门声响起。

“怎么了?”牛睦冷淡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分嘶哑。

看来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。

“是我啊,我大康。”牛大康挠挠脑袋,他看着牛睦冷淡的样子,以为是自己太久回来被忘记了。

“嗯。”牛睦依旧冷淡。

“是这样的,大建他们做买卖快回来了,回来之后就是祭天大典,我今天开始登记,祭天大典每家每户出些什么东西,睦哥……”

牛大康往上抬了抬手里的册子和笔。

牛睦冷峻的目光在牛大康脸上扫了一圈又一圈。

时间久到牛大康以为他不会给东西了。

牛睦:“一头野猪。”

“好哎!牛睦一头野猪。”牛大康当着牛睦的面把东西记下,就不好赖账了。

“行打扰睦哥了,我先走了。”牛大康又朝着牛婆婆家走去。

琼虞在屋里听全了他们说的内容,才打开门。

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,女子微微仰着下巴,红润的嘴唇微张,修长莹白的手指放在嘴前,伸着懒腰。

牛睦眼神闪了闪,又移开目光,心里暗骂自己下流。

“刚刚是谁啊?”琼虞慵懒的从台阶上下来,往牛婆婆的院子看了过去。

虽然有一段距离,还是能看到俩个人影在拉扯。

“这不是大康吗?我记得他跟大建一起去外面做生意,这么快就回来了。”琼虞雪白的双手放在栅栏上。

“他回来了,祭天大典就快了,牛睦,我们家交什么东西?”

祭天大典不是什么秘密,杨琼本来就做这些生意,她知道再正常不过,琼虞也不必装作不懂。

牛睦觉得脸上烧得慌,满脑子都是那句我们家。

以往他对杨琼是报救命之恩,想着不逼对方,也不必刻意讨好,不让对方出事,安稳过一辈子就是了。

俩人之间也很少有争吵,大部分时候都是杨琼一个人吵,他就偶尔应一句。

后来杨琼吵也不吵了,在外面跟村里的男人玩,他是清楚的,偶尔听说过一两句,他也不想管,只有在牛大建他们回来的时候,牛睦才会管束杨琼。

不让杨琼跟牛大建他们走太近,不让她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。

他现在猛然听到琼虞将这里当成家,他既意外又惊喜。

琼虞一连问了好几句,也没听到个回应,就伸着脑袋凑了上去。

“你在发什么呆?”

等牛睦从自己的世界出来之时,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,近得他连毛孔都能看清。

他的呼吸一重,眼前又细又软的绒毛微微一动,像是挠在了他的心上。

他猛地退后几步:“我先去做饭。”

脚下没注意,一屁股坐到门槛上。

“哎,你